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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8 那以渺渺逝去的羈絆 

 

 

『那個女孩對你真的那麼重要的話,應該一邊受自己的罪惡感責備,一邊繼續留在她身邊,而你,沒有那樣做,不過只是逃避——欺騙自己。』 

『囃囃……!!』

『就算報了仇,卡玲也不可能回來。所以我……想試試這個世界。那就是我幫助教授的理由。』

『囃囃囃囃……。』

 

×

 

可、可是……和姐姐、萊維一起的時候,不是有過幸福的時光嗎?

『囃囃囃囃……。』

……說謊。』

『因為心靈的崩潰,所以與我一起就很辛苦?和我一起度過的日子,卻只感覺像是其他人的事?──在對我沒好處?我在你旁邊反而成為累贅?』

『那些全部,是騙人的。』

『囃囃囃囃……。』

『好了,聽我說。那個……──只是在害怕。』

『認定是因為自己,姐姐才會死。同樣,無法承擔起我的立場……所以那天夜裡,──從我面前逃走了。』

『這以外的理由都是附加的。』

『──,為什麼感覺你姐姐死去的事像是他人的事……那個理由知道嗎?』

『──……只是在姐姐死時候受到的打擊想不起來,無意識的,就覺得好像是別人的事情那樣。』

『本來潛入那個戰艦,應該很辛苦吧?但你卻沒有猶豫,就帶著我逃出來……就好像一刻也不能耽誤,要把我帶離危險。』

『──的心沒有壞。只是恐懼……所以自己欺騙自己。現在的我非常自信可以斷定。』

『我可是──的第一觀察人。現在知道約書亞的過去和現在,我絕對不會輸給教授、萊維。』

『害怕又勇敢,說謊卻又正直的──。我……最喜歡的──。我終於……可以傳達給你了。』

『可是我……不是只被你守護的存在。只要我還是游擊士的一天,就不可能遠離危險。不管──喜歡還是討厭,那事實都不會改變。因為這是我為我自己而走的路。』

『──,答應我。』

『讓我們互相守護,一起走下去吧!』

 

×

 

是誰?說話的人是誰?

為什麼會有一部份的對話是模糊的?萊維、教授、卡玲、姊姊,指的是誰?

又是為什麼,而被消除的話語?

 

「……!」

「游擊士的魄力到哪去了啊?」

 

約書亞睜眼,對上帕克里特恥笑般的眼神,帕克里特正以由上往下的高度看著約書亞,約書亞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校舍的中央樓梯前。

猛然起身,由光線與空氣判斷,現在是早晨,且校舍十分安靜,沒有學生活動的跡象,但社團大樓卻有窸窣的談話聲,至此推測現在的時間大概是清晨學生還在餐廳用餐的時段。

 

「我睡在這裡?」約書亞問。

「雖然事實是如此沒錯,不過真不愧是游擊士呢,我才一接近你就醒了。」帕克里特伸手,打算讓約書亞拉著自己的手站起。

「那你呢?萬年翹課黨,這個時間居然會穿好制服出現在校舍。」約書亞無視帕克里特伸出的手,逕自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

「你睡傻啦?我可是承諾那老頭和艾絲蒂爾同班後,要天天準時上學的呢!」帕克里特理所當然道,但約書亞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顯然就是把帕克里特當成嫌疑犯,無奈的帕克里特只能聳聳肩往學生餐廳的方向走去。

 

「……為什麼我就是無法將他當成同學般看待呢?」約書亞疑惑地望著帕克里特的背影。

 

當四下無人,僅剩約書亞時,他恍然想起夢境。

一片虛無與渾沌,他就置身在黑暗之中,他聽得見有人在對話,成熟的男音,與無奈卻又顯得堅定的少女說話的聲音。

早在帕克里特出現時就已經遺忘了大部分夢境的內容,但幾個出現過的名詞卻讓約書亞在意,姊姊、卡玲、教授、萊維,不知道對誰告白的少女,以及被消除的聲音。

 

你們明明是戀人啊!

 

「!!」

此時腦中突然浮現昨夜在校舍中,安潔拉對他說過的話,當約書亞聽見這句話同時,腦中猶如放鞭炮般霹靂啪啦作響,詭異的噁心感不斷湧出,他手足無措地抱著腦子,痛苦的蹲坐在地上,就好像身體某部份的器官被挖空,空蕩蕩的,少了什麼?

 

和艾絲蒂爾……是戀人?

 

不可置信地望著地板,良久。

不管從那個角度來說,他和艾絲蒂爾都不可能是戀人。

他是布萊特家的養子,──約書亞‧布萊特,而艾絲蒂爾是布萊特家親生的女兒──艾絲蒂爾‧布萊特,父親是絕對不會允許兩人這種不純的關係,因為他們只是家人而已。

 

『艾絲蒂爾就拜託你了。』

 

約書亞不懂,為什麼和卡西烏斯離別前,那無奈的苦笑會再度引起他的疑惑?

如果再追朔到更早之前,接到委託那天早晨,艾絲蒂爾突然衝出房間,為了追上他而跌落樓梯時,她看著自己的表情,就好像在跟他說「你終於回來了」的感覺。

 

是家人。

他們只是家人。

 

『我是艾絲蒂爾,你的姊姊。』

『艾絲蒂爾姊姊?』

『對,姊姊。』

 

沒錯,除了家人,再也沒有什麼了……吧?

驟然出現的疑問句,使約書亞呆若木雞愣在原地,思緒已不知轉了幾圈,他沒有任何的結論,只有一片混亂,他開始懷疑起艾絲蒂爾告訴過他的過去。

 

約書亞從小就被卡西烏斯領養,生父母不詳。

 

真的只是如此嗎?他因為什麼和卡西烏斯相遇,進而成為養子,艾絲蒂爾對於自己來說又是什麼樣的存在?帕特里克強吻艾絲蒂爾當下,為什麼會出現「不許碰她」的想法,說不定艾絲蒂爾跟帕克里特兩人是情侶的關係,況且艾絲蒂爾和誰在一起,約書亞這個「家人」都無權干涉不是嗎?

為什麼?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安潔拉……。」約書亞想起了那個女學生。

只要找到她,向她問清楚一切,那所有疑問就可以撥雲見日了。

 

×

 

『滴答……。』

 

那是很清脆的水聲,竄入鼻腔的是潮濕的氣息,似乎可以感覺的到波紋在水面中散開的畫面,冷冽的空氣令她不自覺打了個哆嗦,只要動起身體,手腕就會傳來些微的疼痛感,是麻繩,雙手被麻繩捆繞的緊,只要稍稍移動,被勒出傷痕就會隱隱作痛。

 

微弱的呼吸,輕輕喘息的少女,游擊士遇到危機時得要保持冷靜才行。

 

其實她十分清楚,一個A級正游擊士不可能因為摔下樓梯就被敵人制服,只是她卻完全無法反應,恐懼感侵蝕了她的心靈與身體,她在階梯上翻滾了幾圈,重重地摔落到校舍一樓地板上,但是她的意識還清楚,於是她發現有人走近了。

 

她還在期待著是約書亞會出現拉她一把,但失落讓她狠狠地跌落深淵。

迎接她的是落在後頸重重的衝擊,手刀的力道強到讓她嘔出幾口鮮血,視線轉而模糊,世界正在天旋地轉,連同她和約書亞的命運。

有人說,女孩子的第六感是最準確的,艾絲蒂爾卻希望這個傳言只是胡謅而已。

 

砰咚砰咚不規則跳動的心臟,是與不安的共鳴。

 

她不斷回想事發當時,那個黑影的樣貌究竟是誰?雖然無法確定,但可以推測那個人應該就是連續竊盜的犯人,也許是犯案當時看見艾絲蒂爾,以為艾絲蒂爾已經識破他的真面目,所以打算讓艾絲蒂爾無法開口。

 

奇怪的是,為什麼不是將艾絲蒂爾殺人滅口,而是將她帶到這個潮濕不堪的舊校舍,用麻繩反綁在柱子上,雙眼被布遮起,避免艾絲蒂爾向外救援,在她口中也塞了布。說不定是竊盜犯有虐待性質,打算讓她慢慢死去?

 

太天真了,艾絲蒂爾。她對自己訕笑。

 

『滴答……囃……滴答……囃……』

 

地面上水漥濺起小小的水滴,伴隨著腳步聲,感覺有人正緩緩向她走來,艾絲蒂爾假裝還在昏睡,空氣中飄來淡淡的,和潮濕的空間十分不相襯的柑橘味,那是在女生宿舍的盥洗室中,幾個女孩喜歡使用的洗髮精品牌。

 

皮鞋摩擦地板發出了清脆的響聲,雖然無法睜眼,但艾絲蒂爾可以由聲音判斷那個人近在咫尺,砰咚不安的心跳又開始不聽使喚,盡力調整呼吸還是無法平復開始澎湃的心靈,那個人帶來些許約書亞的味道,她不會認錯的。

 

「艾絲蒂爾‧布萊特。」輕柔的嗓音讓人跟竊盜犯無法聯想在一起。「今天的妳終於成為了『失竊品』。」

 

尖銳的指甲劃過艾絲蒂爾臉龐,額上因為跌落階梯而流出的血早已結成血塊,但那種觸感讓她聯想到帕克里特對她亂來時,強烈的噁心感。

 

「約書亞‧阿斯特雷,是否能拯救自己的公主呢?」

「!?」

    

艾絲蒂爾猛然抽動身體,身邊的人知道約書亞的真實身分,那麼,這個事件絕對不會只是單純的竊盜事件而已!

 

×

 

「艾絲蒂爾……不見了?」約書亞愣愣地望著女生宿舍的宿舍長。

「從昨晚就沒看到人了,本來以為是游擊士的任務所以晚歸,但是畢竟一個女孩子還是不放心,所以請幾個學生去找找看,沒想到怎麼找都找不到。」

「……。」

 

恍恍之中,約書亞隱約感覺到過去似乎有艾絲蒂爾遭到綁架的事件發生,此刻他無法在理性中做出任何判斷,心思全被艾絲蒂爾的失蹤佔據,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不是第一次對於艾絲蒂爾有把她永遠留在身邊保護她的想法。

 

Chapter.09  /妳的消失

 

那是一本書角被翻閱到折損的游擊士手冊。

已經褪色的淡淡筆跡卻述說了手冊主人曾經痛心的憂傷。

 

「從今天開始,艾絲蒂爾‧布萊特要努力地把──找回來。」

 

潦草的字跡,深凹的筆痕,游擊士手冊的主人一定是下過很大的決心,不難想像羽毛筆重重地劃過薄薄的紙張。

一點一滴記錄著尋找少年的每一天,混亂寫過的字體,就像害怕會馬上消失一般急於記錄上手冊的,是少年可能出現的行蹤。有時候,會發現書頁邊有著乾枯的淚漬,是不是因為更接近日思夜想的人所以喜極而泣?還是因為長久的思念所以無法克制淚水的墜落?

長時間使用雙刀使雙手長出厚厚一層繭,那雙手闔起正在閱讀的手冊。

殊不知,琥珀色的眼眶已經泛起淚水。

×

 

約書亞離開自己的思緒,依稀的記憶之中,他似乎去翻閱過艾絲蒂爾的游擊士手冊,艾絲蒂爾曾經尋找過一位少年,一位對艾絲蒂爾來說,有著重要地位的少年。

 

但約書亞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艾絲蒂爾找到了嗎?每當約書亞想起這個片段時,總會冒出這個疑惑,他並不記得手冊後面究竟寫了些什麼,但是他有過印象,艾絲蒂爾曾經被綁架。

 

「啊,約書亞,找到了嗎?」帕克里特滿身大汗向約書亞跑來。

「沒有。」

 

汗水浸透制服的襯衫,濕黏的觸感雖然十分不舒服,約書亞只是扯掉領帶,解開襯衫上的第一顆釦子,他在校園四處奔走,學園祭已經開始了,混雜的人潮使約書亞尋找失蹤的艾絲蒂爾更加困難,偶爾還會因為學生們忙不過來,要到攤位上幫忙。

 

但只要有空閒的時間,應該說,約書亞不允許自己有片刻空閒的時間。試想著艾絲蒂爾可能出現的地方,他的足跡踏遍了校園,那抹猶如朝陽般燦爛的身影卻始終沒有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

 

約書亞假設,艾絲蒂爾厭倦了校園生活,因為她昨天的課堂上就開始打起瞌睡,所以耐不住這種委託,偷跑回洛連特。

約書亞假設,艾絲蒂爾因為被帕克里特強吻,所以一直想不開,一個人躲在哪裡憤恨不平。

約書亞假設,艾絲蒂爾因為學園祭晃完了,跑到外頭去溜達了。

 

幾十個、幾百個假設在腦子裡迸開,每一個假設都被約書亞自己推翻掉,只有一個在腦中盤旋不去。

 

他假設,艾絲蒂爾被竊盜犯逮住了。

 

就好像在播放幻燈片一般,他看見一群穿著紅色獵兵制服並且手持槍械的人,包圍著一個綁著雙馬尾的少女,他立即認出那就是艾絲蒂爾。場景是在浩瀚的天空中翱翔的一艘空艇,甲板上,少女堅定的眼神就是不願意屈服,手中握的戰棍已經出現許多不堪負荷的槍痕,艾絲蒂爾仍然揮舞著戰棍,替自己尋求一點生存的空間。

 

那雙火焰般的瞳孔,燃燒著,訴說著:「在找到他之前,我絕對不會認輸。」

 

他假設,艾絲蒂爾被逮住了。

艾絲蒂爾一定會努力反抗而不是坐以待斃。但反抗的代價就是傷痕累累。

只要是如此,他就無法保持冷靜。

 

「……不見了!」帕克里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約書亞轉身,帕克里特正站在廣場中央大聲宣傳,在主樓社會科教室正在展示的學生作品──一個玻璃製成的人形肖像遭竊,但基座卻還在教室內。

 

「欸,約書亞,你不是游擊士嗎?趕快去調查啊!」帕克里特指責般的眼神往約書亞的方向而來。

廣場上所有的人開始對約書亞投以異樣的眼光,彷彿在述說約書亞明明是游擊士,卻只顧著尋找不知到跑哪玩的同行者,怠慢了正職,竊盜事件才會層出不窮。

約書亞陷入兩難,艾絲蒂爾的安危還是令人擔憂。

 

×

 

令約書亞煩心的事情接踵而來,正當約書亞在廣場思考怎麼兼顧尋人與調查時,科琳茲校長傳喚約書亞到校長室,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約書亞。

無奈的他只能放下所有掛心的事情。

 

「約書亞,看看這個。」科琳茲校長敲敲桌子,示意約書亞向前查看。

「……這是?」約書亞不解地接近。

 

那是一個裝著碎玻璃的袋子,玻璃與玻璃上因為光線的反射,清楚的照耀出紅色的光澤,褐紅色的物體吸附在玻璃上,是乾渴的血漬。

但約書亞在意的是,袋子內還裝有一個熟悉的游擊士徽章。

 

「……,那是艾絲蒂爾的!」訝然驚呼,約書亞發現自己的理智正在崩盤。

「先冷靜一下,告訴我,看到這個你可以推測出什麼?」科琳茲校長意有所指地說到。

「……」約書亞沉默了半晌。

「這個碎玻璃應該是被竊的人形肖像,這種破碎的情形應該是從高處摔落,另外上頭的血漬很明顯的述說,有人被從天而降的肖像砸個正著,那個人就是──艾絲蒂爾。」他緩緩道出。

「很好,然後呢?」科琳茲校長咯咯咯笑著。

「艾絲蒂爾應該看到竊盜犯的真面目,所以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遭到滅口,第二個是被藏匿起來。推測應該是後者,竊盜並不是大過於殺人的重罪,所以不太可能滅口,重要的是,這次被竊的物品都偏向學園祭展示的作品,並沒有實際的價值,推測竊盜犯是抱著玩樂的心態。」約書亞嚥了口口水,等待科琳茲校長的答覆。

 

「好,約書亞,讓我告訴你有趣的事情,這個袋子是安潔拉那女孩交給我的,她說她在舊校舍前發現這些碎片跟徽章。」科琳茲校長語重心長地將袋子教給約書亞。

「……也就是說……。」

「沒錯,去吧。」科琳茲校長咯咯咯給了約書亞一條明路,約書亞露出夾帶著不安與欣喜的表情向科琳茲校長達謝之後,拉開了校長室的門打算到舊校舍看看。

 

「對了,有件事我也得告訴你才行。」聞言,約書亞轉身,科琳茲校長已經換上一臉正經的面容。

 

×

 

前往舊校舍的路並不常,但為了引開人潮的注意,以及避免有人誤闖舊校舍,因此約書亞很小心的等後門都沒人了之後,攀附著鐵門,至頂端之後,躍過鐵門,往舊校舍奔去。

 

目前對於竊盜犯的真實身分以及犯罪動機約書亞已經掌握到九成,現在就等約書亞親自拆開竊盜犯的真面目而已。

 

約書亞小心翼翼地推開厚重的鐵門,濃重的鐵鏽味撲鼻而來,潮濕的氣息使約書亞皺了皺眉頭,盡可能不吸進太多充滿灰塵的髒空氣。

 

在對著大門的正前方,垂著頭,虛弱的蹲坐在地上的少女,雙手被麻繩反綁在柱子上,恍如獻給神祇的祭品,少女頭髮垂落於地,蓋去一半的面容,使約書亞無法確定少女是否還有意識,但少女的衣服已經殘破不堪,還透著乾去的褐紅色血液,唯一可以確定那不是屍體的,就只有殘存的呼吸。

 

那名少女卻確實實是約書亞正在尋找的。

 

 

「艾絲蒂爾!!」

 

不由分說,也顧不得是否會有陷阱或埋伏,約書亞現在只想立刻到艾絲蒂爾身邊,除了讓艾絲蒂爾脫離險境,他也暗自發誓,要在艾絲蒂爾身旁好好保護她,不讓她在受到任何的傷害。

 

但,越接近艾絲蒂爾,那腦中模糊的畫面驅漸清晰,轟隆轟隆炸藥般炸開他的思維,分崩離析的拼圖正在回復到原來的位置,頭疼欲裂猶如萬馬奔騰,在他腦中橫衝直撞,不斷浮現的畫面讓他產生強烈的嘔吐感與不適,他重重地跪在地板上,瞪大了雙眼。

 

『很久以前,在某個地方,有一個男孩。』
『一個非常愛撒嬌、個性懦弱、而且沒有任何長處的男孩。』
『不過,因為和最重要的親人生活在一起,男孩每天都過得非常幸福。』
『但是,因為某件事的發生,男孩的心完全地破碎了。』
『喪失了言語和感情,連飯也不吃地每天只吹著口琴。』
『照顧他的人無論多麼地努力,也只能看著男孩一天比一天衰弱。』
『就在這時,一個魔法師出現在男孩面前。』
『就這樣,男孩被交托給魔法師,破碎的心被重新整合在一起……』

 

然而,魔法師也將男孩的存在肆意地修改。

終於,當得到新的心的時候——男孩變成了一個殺手。
曾經將幾十人的部隊暗中全滅、曾經潛入守衛森嚴的某國大臣的住宅,將大臣的喉嚨切斷。有時還使用炸藥,將無辜的人們捲入災難之中。
不知何時起,男孩從一個普通的殺手化身為一隻可怕的怪物、不知何時起,男孩被稱作『漆黑之牙』,變成了一個令人恐懼的存在。
之後,男孩接到了魔法師的命令,去暗殺某個目標人物。
那是一個曾經守衛了女王治理的國家、成功地擊退了北方大國侵略的英雄。同時也是大陸上擁有特別稱號的四個遊擊士的其中一個。
——但是,那個人實在太強大了。
就像小貓被老虎輕鬆閃避一樣,男孩一下子就被目標人物擊退了。在任務失敗的男孩面前,出現了魔法師派來的手下。他們是為了解決被目標人物看到真面目的男孩而來的。
但是,有一個人將他們趕走,還救下了男孩。
他正是男孩暗殺失敗的那個目標人物。
之後,男孩,被那個人帶到了自己的家裡,而且,還和一個女孩相遇了……

 

──悠悠的口琴聲從腦子最深處竄出,已經沒有人可以阻止拼圖的完成了。

 

 

 

 

Chapter.10  吵架,是為了增進感情、

 

『再見了,艾絲蒂爾。』

 

──想起來。

 

『從見面的那天起,就一直深深的,喜歡著妳。』

 

──別想起來。

 

『讓我們一起,一步一步向前邁進。』

 

──想起來。

 

究竟是什麼困惑著他?

他可以聽見許多聲音在腦海中不斷播放著,如同說故事一般,但卻又身歷其境的感覺,他無法辨別,在腦中炸開的畫面,哪些是真的,哪些是自己的想像。

 

他是約書亞,11歲時被布萊特家收養的約書亞。

 

『我可是約書亞的第一觀察人。現在知道約書亞的過去和現在,我絕對不會輸給教授、萊維。』

『害怕又勇敢,說謊卻又正直的約書亞。我……最喜歡的約書亞。我終於……可以傳達給你了。』

 

為什麼艾絲蒂爾會這麼對他說呢?

 

『艾絲蒂爾就拜託你了。』

『你們明明就是戀人啊!』

 

家人?戀人?

艾絲蒂爾究竟是誰?

 

『我叫艾絲蒂爾,你的姊姊!』

『就算你的年紀比我大,但在家中我還是你的前輩,所以約書亞理所當然要稱呼我為姊姊!』

 

姊姊……。

 

『卡玲姊姊!』

『就算報了仇,卡玲也不可能回來。所以我……想試試這個世界。那就是我幫助教授的理由。』

……只是在姐姐死時候受到的打擊想不起來,無意識的,就覺得好像是別人的事情那樣。』

 

姊姊,應該已經過世了。

艾絲蒂爾,是他的姊姊。卡玲,也是他的姊姊……?

 

『你的心已經壞了。』

 

他的心已經壞掉了,所以他對周遭發生的所有事物才會感到無關緊要,是這樣嗎?疑惑侵占了他的思慮,如果心真的壞掉了,為什麼再艾絲蒂爾被強吻、失蹤、受到傷害時,他的心會有劇烈的震盪……?

 

×

 

別想起來。

求求你,千萬別想起來。

 

垂著柑橘色的長髮,少女的眼神迷濛的望著周遭,她在聽到少年痛苦的嘶喊聲時醒來,究竟已經過了幾分鐘她並不曉得,只是傻愣愣地望著少年抱著腦袋,蹲坐在地上的畫面,面無表情的,就這麼盯著他看。

 

舊校舍有些地方正在滲著水,滴答滴答,艾絲蒂爾忘了時間,但她腦中只有滴答滴答,水滴在水窪泛起漣漪的聲音。

 

她的思緒也亂成一團,剛開始,她並不知道約書亞是因為什麼而倒下,一直以為是中了竊盜犯的計,但是後來,從約書亞口中的喃喃自語她才發現,約書亞的記憶已經在侵略他的腦袋,強行把那麼痛苦的回憶裝進大腦,任誰都會無法負荷的吧?

 

這個時候艾絲蒂俺應該幫忙約書亞一把的,她卻只是怔怔地望著少年。

 

想起來,別想起來。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約書亞記得她們曾經相處的時光,美好的,難過的,歡笑的,淚流的,無論什麼時候,那個她所喜歡的約書亞,一直陪伴她的約書亞,她比任何人都希望過去的約書亞回來。

 

但是如此一來,約書亞要承受的打擊,不會比過去的約書亞少,他得再一次回想,並且接受過去那些令人不捨的過去。

 

約書亞可以的,因為她們已經走到這裡了。

但是還不行,約書亞不可以在這個時候想起來。

 

並不是害怕約書亞再次受到傷害,因為艾絲蒂爾有自信能將約書亞帶往光明,因為她們什麼挑戰都遇過了不是嗎?甚至死亡。

 

所以,她希望,是由她自己,兩人在樹蔭下,涼椅上,睡前的晚安時刻,一點一滴,慢慢的,就像母親以前說故事給她聽那樣,告訴約書亞。

 

一定要由她來說才行。

 

對不起,約書亞,我撒了一個謊,我願意用一輩子的時間懺悔,但是請你現在……

──別想起來。

 

×

 

「……。」

 

少年漸漸平靜,半晌,他從地上緩緩站起。

艾絲蒂爾隨著約書亞起身,也將視線移到約書亞臉頰,他的表情十分平靜,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但這卻讓艾絲蒂爾更加害怕、擔心,約書亞會如此有兩種可能,第一是他跟本什麼都沒想起,第二就是,會不會約書亞只想起痛苦的部分,佯裝平靜,這是約書亞最擅長的偽裝了。

但是少年卻露出了苦笑。

 

約書亞向艾絲蒂爾的方向走來,艾絲蒂爾噤若寒蟬等待著約書亞的動作,約書亞只是繞到艾絲蒂爾後方的柱子,先抽出艾絲蒂爾口中的布巾,然後把衣服裡那暗藏的隨身小刀取出,將綑綁著艾絲蒂爾麻繩割斷。

 

瞬間鬆綁的瞬間,卻一點都沒放鬆的感覺。

 

「艾絲蒂爾妳是個游擊士呢,怎麼可以這麼容易被逮住?」

約書亞打破沉默,開玩笑的語氣讓艾絲蒂爾暫時認為約書亞並沒有想起任何事,但心中的不安只是不斷擴大。

「……哈……哈哈,抱歉,我太大意了。」

艾絲蒂爾苦笑著,其實平常這個時候她應該是說「少開玩笑了,要不是我稍微失神,跟本就不會讓敵人得逞!」這種自大的話。

「下次要再注意一點。接下來……也該出來了。」約書亞眼神轉為嚴肅,望著舊校舍另外一端,黑暗看不見盡頭的走廊。

「是啊……。」艾絲蒂爾點點頭,她被綁來這裡的時候,就已經知道犯人是誰了。

 

「……。」

雖然沒有發出任何回應的聲音,但黑暗中的確有物體緩緩接近他們。

 

「果然是你。」這一切都在約書亞的預料之內。

 

「呵呵,真是不錯呢,看來你已經猜到是我了,科琳茲校長那傢伙應該也已經知道了吧。」雖然無法辨認,但那個人的聲音、大致上的輪廓都讓艾絲蒂爾確定了嫌犯的身分。

 

「遊戲已經結束了,帕克里特。」

 

雖然被突如其來的默契嚇到,但艾絲蒂爾確很開心能和約書亞異口同聲。

帕克里特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隱若現,最後完全暴露在他們面前,他拍著手,對眼前的兩人鼓掌。

 

「正確答案。」帕克里特的語氣就好比現在的局面是在他的預料之內。

 

「既然遊戲都已經結束,那我也該離開這個地方了。」帕克里特並沒有在他們面前停下腳步,而是從兩人身旁走過,「不必擔心委託會無法完成,科琳茲那老頭會把事情善後的。」

 

「等…等等!」艾絲蒂爾對著帕克里特的背影大吼。

「艾絲蒂爾,讓他離開吧。」約書亞的制止讓艾絲蒂俺瞪大雙眼。

 

「呵呵,在這裡玩的遊戲讓我很開心喔,看到你們之後,我更加確信一件事,幫我告訴那傢伙,叫她盡全力追上我吧。」

 

帕克里特離開前,對著兩人語重心長地道出。

校舍外的天空十分廣闊,但帕克里特相信那個人會在這個廣大的世界不斷追逐他,這是屬於帕克里特和那個人之間的牽絆,這是他在體會到約書亞與艾絲蒂爾之間的羈絆時,才發現的。

因為那兩個人,無論何時都在追尋著對方的背影。

 

「來吧,我等著妳。」他對著橘紅色的蒼穹輕喃。

 

×

 

「我聽不懂,我搞不清楚,我完全不了解!」艾絲蒂爾鼓起腮幫子,氣憤的對著關起的門大吼。

「……讓我解釋給妳聽吧。」約書亞嘆了口氣。

 

帕克里特是柯琳茲的孫子之一,雖然是個頭腦聰慧,處理事情也條理分明,如果要舉例的話,就是約書亞、克蘿賽這一類的人。所以在家族中十分被看重。

但不幸的是,他喜歡上自己的表妹,同時也知道表妹也單戀著他這個表兄,這段秘密的戀情就在不為人知的地方偷偷開演著,直到科琳茲發現這件事情。

這種有違社會倫理的事情在家族中,當然是不被允許的,於是兩人被迫分開,科琳茲雖然同情,但也只能照著家族的意思,將帕克里特帶到校園中,過著完全住宿制的生活,而表妹也被送往共和國。

 

但表妹卻在第二年失蹤了。

從得知表妹失蹤開始,帕克里特稍稍扭曲的心就好比被完全大改造了一樣,他不斷製照爭端讓科琳茲頭疼不已,直到後來,帕克里特才知道表妹的失蹤都是科琳茲的安排。

科琳茲讓表妹進了校園,並且完全保護表妹的隱私,不讓外界知道,他允許表妹可以在暗中看著帕克里特,但是絕對不能接近他。

 

愛的越深,傷害也越深,雖然這個道理科琳茲不是不懂,而是表妹並非家族中正統的人,而是因為父母不孕而領養的小孩,但是不孕的這件事情會連帶影響家族中的地位,所以帕克里特和表妹沒有血緣關係的事情科琳茲也被迫禁聲。

 

但是他並不想和表妹見面,因為她和科琳茲聯合起來撒這個謊。

 

雖然很欣喜表妹就在自己身邊,但帕克里特還是打算整整隱瞞整個事件的科琳茲,得知游擊士協會遭竊之後,他也開始在學園祭之前製造混亂的偷竊事件。然後把大家的目標轉向游擊士協會遭竊得偷竊犯,但果然游擊士不容小覷,馬上被分辨出是不同人所為。

 

本來打算收手偷跑出校園的帕克里特,遇上了攀附在牆上偷窺教室的艾絲蒂爾,他驟然想起不久之前在報上沸沸揚揚的消息,約書亞失去記憶。

 

於是他改變主意,他想整整這對笨蛋情侶,於是對沒有防備的艾絲蒂爾輕吻。

果不其然,雖然失去記憶,但那雙怒視著他的琥珀色眼眸就好似在說「不准動我的女人。」

接下來的一連串竊盜是件都是為約書亞與艾絲蒂爾量身訂做的,只是想測驗看看這兩個人擁有傳說中的羈絆有多麼堅定。

 

但是卻有人暗中在破壞他的計畫。

 

「那個人就是妳。」約書亞轉身,一名少女不知道在黑暗中待了多久。

「安潔拉,又或者說是帕克里特的表妹。」約書亞道。「那一天帕克里特在竊取玻璃肖像時,意外發現了跟蹤他的妳,於是他在匆忙之間撞到了以為鬼怪在追趕她的艾絲蒂爾,使艾絲蒂爾跌落樓梯,也被玻璃肖像砸了一身傷。」

 

「……對不起…。」對於沒能阻止艾絲蒂爾被擄走,安潔拉低下頭道歉。

「這件事不是妳的錯啊,妳根本不需要道歉,反而是我們要說謝……」

「不是的!」安潔拉打斷艾絲蒂爾的嘶吼。

「咦?」艾絲蒂爾疑惑。

「妳們很礙眼!十分的礙眼!在不被祝福的人們面前,真的很礙眼!」她歇斯底里大吼。

「但是卻又想幫你們,因為十分了解那種明明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的痛苦,艾絲蒂爾,其實緹歐都告訴我了,你隱瞞約書亞的所有事情,這樣約書亞太可憐了!所以我,所以我無法靜靜看著明明相愛的兩人卻只是家人般隱忍著自己的情感。」

 

所以安潔拉才會讓失竊品出現在回憶深刻的地方,她知道第一個找到失竊品的,一定是機敏的約書亞,她認為約書亞會因此想起一些記憶,她不直接告訴約書亞,因為她忌妒,忌妒艾絲蒂爾。

 

「……。」約書亞沉默了。

艾絲蒂爾不知道安潔拉和緹歐是舊識,更沒想到安潔拉會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情,她驚恐的望向約書亞的臉龐,雖然和平常沒什麼兩樣,但艾絲蒂爾的心臟卻快速跳動。

 

「我要走了,剛剛帕克里特哥哥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安潔拉快步離開舊校舍,應該是害怕怕克里特走太遠,她會追趕不上。

 

「還有,被欺瞞,是最痛苦的。」

 

安潔拉的話語筆直得刺中艾絲蒂爾心臟,這是艾絲蒂爾沒思考到的地方。

 

×

 

艾絲蒂爾就跟在一語不發的約書亞身後,此時已經是傍晚,黃澄澄的大空覆蓋而來,參觀學園祭的人潮已經散去,只剩下學生們在收拾道具。

 

科琳茲校長表示一切他都已經明瞭了,他並不打算將帕克里特語安潔拉帶回學校或者追捕,所以告訴兩人可以回協會報告並且領取報酬,科琳茲校長的目地只是要帕克里特和安潔拉看清楚前方的道路而已。

 

之後他們離開了王立學園,從那一刻開始,兩人之間沒有任何對話,艾絲蒂爾不知從何開口,只能靜靜的跟在後頭。

 

「為什麼要隱瞞?」終於,約書亞詢問了艾絲蒂爾害怕的問題。

 

約書亞應該是想起一切了。

 

「……我……。」艾絲蒂爾發現約書亞並沒有正眼看她。

「我就這麼讓你無法信任嗎?」約書亞的語氣帶著慍味。

「咦?」艾絲蒂爾不解。

 

「妳八成是覺得我想起一切之後會因為受不了打擊再度離開,所以打算讓這一切石沉大海,然後安安穩穩過著每一天對吧?」

 

約書亞的話無疑地切中要害。

 

「……那個……那是因……」艾絲蒂爾急著開口辯解。

 

「原來妳是這麼不信任我,覺得我會再度背棄妳,艾絲蒂爾,是誰當初說要一起走下去的,可是今天卻是艾絲蒂爾自己催毀約定,姊姊,艾絲蒂爾妳是我的姊姊,如果妳是這麼希望的話,那就這樣好了吧!艾絲蒂爾姊姊!」約書亞痛心疾首似地大吼。

 

艾絲蒂爾垂下眼睫,她沒有看過對著自己發這麼大脾氣的約書亞,眼看著約書亞漸行漸遠,艾絲蒂爾心中五味雜陳,約書亞說得一切都沒有錯……。

 

這一切都是她自己活該。

 

「……。」

 

但是艾絲蒂爾再也無法隱忍,她下定決心之後衝向前,掏出戰棍狠狠地往約書亞的後腦杓擊下,約書亞是擁有戰鬥經驗十分豐富的人,立刻轉身用雙刀抵住艾絲蒂爾的戰棍,並側了個身,雙刀失了點力,讓艾絲蒂爾的戰棍失去平衡點,往外飛出去。

 

爾後箝制住艾絲蒂爾的雙手,架在樹幹上。

 

「……笨蛋。」垂著頭的艾絲蒂爾緩緩道出。

「妳沒有資格這樣說。」約書亞十分冷漠,讓艾絲蒂爾不禁顫抖一下。

「……你真的是個笨蛋。」

「……!」約書亞望著艾絲蒂爾抬起的頭,赫然發現不知何時已經掛在艾絲蒂爾臉上的淚痕。

 

「混蛋,約書亞回想起一切,我會比任何人高興上幾百倍幾千倍……」

「如果一切就像你說的那樣,那又如何呢……?」

「當你說出『妳是哪位』時,我總覺得當初看見媽媽死去那一幕的難過與傷心又擁上心頭……」

「剛開始的確是不希望你想起一切,所以每天、每天,都害怕著謊話穿幫,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

「也一天比一天更痛苦,因為我好想念那個我喜歡的、陪著我的約書亞……」

「所以我知道了,該面對過往的一切,陪約書亞一起面對,因為約書亞曾經說過,我就像太陽一樣照耀你,所以我的自信又回來了……」

「吶……約書亞……。」

 

艾絲蒂爾輕輕將頭抬起,那抹似笑非笑的笑顏,讓約書亞的心震了一下,那是艾絲蒂爾在鐘塔上告訴他母親為了保護她而死去時,那抹自責的笑容。

 

「我比任何人,都更希望能親口將這些話告訴你。」

 

「……艾絲蒂爾才是真正的笨蛋。」約書亞放鬆了原本緊緊握住艾絲蒂爾手腕的手掌,但艾絲蒂爾並沒有抽手的打算,維持一樣的姿勢,兩人又陷入一段沉默,各有所思。

 

「……為什麼要讓自己那麼痛苦,妳明明知道我也會連帶感到難過的。」約書亞低喃。

「……對不起……。」這一次艾絲蒂爾坦然面對錯誤。

「不管艾絲蒂爾犯了什麼錯誤,只要認錯之後約書亞就會原諒艾絲蒂爾,因為約書亞是公認最寵溺艾絲蒂爾的人了。」約書亞輕輕托起艾絲蒂爾的臉龐,笑著道,姆指擦去艾絲蒂爾兩頰的淚痕。

「……約書亞……。」艾絲蒂爾感到眼眶又泛起淚水,因視線裡約書亞的又開始模糊了。

 

「但是,有件事我還是很生氣。」約書亞再度板起臉孔,讓艾絲蒂爾膽戰心驚等待著下文。

 

但約書亞並沒有說話,而是俯身貼上艾絲蒂爾的唇,侵略艾絲蒂爾的朱唇,艾絲蒂爾被突如其來的吻嚇著,拚命想使力將約書亞推開,但隨著約書亞侵略的更深,她就更無力招架,最後沉淪在約書亞那溫柔中卻又帶有點霸道,在宣示艾絲蒂爾是約書亞的所有物似地吻。

 

帕克里特,別再讓我遇見你。約書亞在心中壓下妒火。

 

×

 

一切還是回到了原點,艾絲蒂爾的風箏沒有消失在天空中的彼端,而是一直以來都被她收在她的秘密基地中沒有拿出來,當然也不會有消失的事情發生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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