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r La Paralela 平行的那條街

●萬聖節點題短文其之一
○點題者：夏美
●為了名稱的一致，羅馬諾在此為羅維諾，威尼斯諾為菲利西亞諾。



──你在玩什麼把戲，你應該知曉，我討厭被捉弄。
　　尤其捉弄我的人，是你。

01.

　　細雨已經綿延地下了數日，涼冷的空氣不時撫過雙頰，那冷傲的面容上。身旁不曾間斷地傳來低沉的啜泣聲，如同饅頭一樣鼓起的棉被顫抖著。菲利西亞諾究竟在昏暗的裏頭低泣多久了呢？從被路德維希下了禁足令以來。
　　羅維諾長吁了一口氣，坐在床沿不知如何是好。從剛出生那個時候開始，他就十分不擅長安慰他人，就算是自己的親弟弟也……。
　　望著窗外如針芒般的雨絲，又接近一年的尾聲了嗎？從有記憶以來，日月更替、年歲更迭、日復一日，他卻毫無感覺，似乎世界上所有節日慶典都不足為奇，只要一晃眼，也許，十個新年又過去了。
　　但是為什麼內心卻有點憐憫菲利西亞諾呢？

　　今天是萬聖節。
　　對於安東尼奧幾天前的萬聖節邀請，羅維諾不知為何興奮的失眠，東隅初曉就迫不急待起身盥洗，從衣櫥裡隨意挑了件大衣套在身上，正要出門赴約的時候卻發現原本很期待萬聖節的菲利西亞諾居然穿著南瓜造型的衣服躲進被窩裡嚎啕大哭。
　　這個世界上有三樣東西可以左右菲利西亞諾的情緒，美人、美食……還有，路德維希。羅維諾不假思索地立刻撥了電話，向路德維希興師問罪去了。結果，引起菲利西亞諾貌似要把幾世紀的眼淚都哭光的原因就是─路德維西禁他足。雖然還是很不滿意一直以來視為草芥的路德維希弄哭自己的弟弟，但羅維諾還是「欣然接受」他的答覆。
　　『菲利西亞諾一定穿著奇奇怪怪的衣服就要往我家來，第一，外頭正在下雨吧，菲力西亞諾感冒的機率會比法蘭西斯裸著上半身四處發糖果要來的高。第二，要是他穿著稀奇古怪的衣服直接往我家來，就算是萬聖節，還是不能擔保不會被奇怪的傢伙拐走。』
　　於是，羅維諾很乾脆地接受了路德維希的理由，掛上電話。
　　當然，羅維諾並不打算把路德維希最後一句話轉告給菲利西亞諾。
　　『……幫我轉告他，等我搞定哥哥跟上司，就過去找他。』

　　羅維諾什麼也沒通知安東尼奧，爽約留在家中陪哭泣的菲利西亞諾，也不忘咒罵他幾句。
　　殊不知，地/中/海另一頭，晴朗的陽光下，太陽門廣場前佇立著一道人影，良久，良久。

02.

　　詭異的氣氛正在蔓延。
　　黃澄澄的夕陽把蒼穹渲染成橘紅色一片，不禁聯想到上次小灣帶來的水果──柿子，甜甜的，卻帶著一絲澀味。那片苦澀的感覺在心中漸漸擴大，彷彿心臟被束緊，握拳的手緊壓著胸口，試圖讓那種異樣的感覺緩和下來。
　　菲利西亞諾已經停止啜泣，帶著充血且腫脹的臉從被窩中爬出。
　　「……哥哥？」
　　「幹嘛，哭夠了就給我去廚房吃Pasta。」原本望著窗子外頭的羅維諾沒好氣地說道。
　　「……咦？哥哥煮的嗎？」菲利西亞諾沉下臉，畢竟羅維諾的手藝……，有待加強。
　　「呃……，不是。」
　　眼角微微瞄向廚房的位置，令羅維諾感到詭譎的氣氛就是從那兒冒出。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十分開心，但卻又夾雜著不安。
　　「……番茄混蛋。」聲音，異常細小。
　　「哇──，是安東尼奧哥哥嗎？耶──！」恍若安東尼奧的名字就代表美食一樣，菲利西亞諾立刻跳下床，往廚房的方向飛奔而去，連詢問明明現在應該在太陽門廣場的羅維諾和安東尼奧為什麼會出現在家裡都沒有。

　　羅維諾在觀察，尤其是非利西亞諾飛奔到安東尼奧身邊時。
　　跟在菲利西亞諾後面，看著他拐過兩個轉角，走廊，下樓梯，輕快的腳步一面哼著歌，踏入廚房。羅維諾在廚房門口停下腳步。
　　菲利西亞諾上前去擁抱正在爐火前忙碌的安東尼奧，俄頃，當安東尼奧轉過身，羅維諾幾乎忘記怎麼呼吸，全身繃緊，像座雕像般站在原地。

　　──安東尼奧十分熱情的回抱著菲利西亞諾，用力地將他摟進懷中。

　　就是這個。從安東尼奧進門的那一剎那令羅維諾全身發毛的原因。
　　傍晚，羅維諾從睡夢中醒來，才發現自己在無意間睡著了。壓根兒已經忘記今天是萬聖節而且與安東尼奧有約的他，只是默默地往廚房走去，他想起今天似乎是輪到他做晚餐吧？當他經過大門口時，瞥見一道他再熟悉不過的人影晃過。
　　然後門鈴就響了。
　　當他開門迎接的是面無表情的安東尼奧時，就有分不安在蠢蠢欲動。羅維諾看看自己穿著隨意的居家服，一臉惺忪的睡顏，任誰看了都知道是剛睡醒的樣子。
　　「……你這傢伙怎麼跑來了？」
　　其實語氣有著難掩的喜悅，當他看見安東尼奧出現。
　　
　　──「因為沒給你糖果，所以你在對我惡作劇嗎？」
第一次， 在安東尼奧臉上看見冷冽的眼光，毫無生氣的話語。

　　剎時，羅維諾完全了解安東尼奧指的是什麼，但嘴唇卻好似吃了膠，道歉的話語還是什麼的都無從開口。任憑安東尼奧走過自己身邊，僵直的身體怎麼也動不了。
　　從那個時候開始，安東尼奧什麼話也沒對他說。

03.

　　但是為什麼要看著安東尼奧摟著菲利西亞諾讓自己受氣。羅維諾開始感到不悅。
　　下半身十分積極的往前走，在兩人面前停下，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力氣，對手無縛雞之力自己來說，現下把菲利西亞諾丟到一旁，再賞安東尼奧的肚子一拳猶如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簡單單。
　　「……搞什麼鬼。」眼底閃過冷酷的眸光。
　　安東尼奧沒有回答。
　　一個使力，將安東尼奧從地上拽起，往流理臺的方向推，手掌使的力量沒有放鬆過，安東尼奧就這樣順其自然的，背部抵住流理臺，沒關上的水龍頭在身後，水如羅維諾現在的怒火一樣傾洩而出。
　　「到底是我在對你惡作劇還是你再對我惡作……靠……你喝了酒？」
　　本來打算好好數落安東尼奧一番的羅維諾，才發現安東尼奧身上飄著濃濃的葡萄酒香氣，葡萄酒不容易醉，但是能醉就代表……。昂首，羅維諾才發現安東尼奧兩頰都是酡紅一片，為什麼安東尼奧剛進門的時候他一點也沒注意到？
　　不由得，把自責轉為憤怒。
　　「……只不過是待在家裡陪菲利西亞諾，又不是去找法蘭西斯還是誰，為什麼你要生氣，為什麼要氣成這樣，你他馬的還反過來這樣對我！」
　　用力將安東尼奧上半身往流理臺裡壓，水柱不斷往安東尼奧臉上沖，一股涼意襲來。
　　「噗──等……噗，羅維……噗──。」
　　「可惡外頭在下雨你沒看到阿，要是我又在高速公路上超速駕駛你不會擔心嗎！討厭死了，如果你真的這麼想要糖果的話就給你啊──！」
　　「不──噗哈……唔──。」
　　安東尼奧沒有任何反駁的機會，羅維諾已經跟著俯身，就在體重往身上壓而覺得自己的腰快斷掉時，羅維諾的溫度從唇瓣間傳來，在水的沖刷下，只有唇邊是溫熱的，還帶著一點鹹味……，眼淚的味道。
　　──他把羅維諾弄哭了，為什麼會有種愉快的感覺？

　　須臾，一旁的菲利西亞諾不知道該把目光放哪裡時，路德維希已經搶先一步從身後把非利西亞諾的眼睛遮住。
　　「咦？」
　　「別看啦……。」
　　「ヴぇ！路德，你怎麼來了──！」
　　菲利西亞諾完全不在意還在擁吻的兩個人，直接撲向路德維希。
　　「噗，安東你這傢伙還真幼稚。」還有另一道聲音。
　　「……噗魯渣！」
　　安東尼奧站起身，卻讓羅維諾因為喝到水而在一旁嗆咳著，後者不悅的用力踩了安東尼奧的腳趾頭，痛的安東尼奧近乎飆淚。笑聲，不絕於耳。

　　──A Happy Holloween？